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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公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公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宋故龙图张公夫人黄氏墓志铭1123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六、《梁溪集》卷一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
哲庙朝,以郊祀成推恩天下,诏子孙愿以官授其亲者听。
朝散大夫直龙图阁鄱阳张公讳根,时罢遂昌县,年甫壮,欲如诏书休官,冀恩逮其祖。
人皆谓公齿少材高,誉望甚休,进未可量,曷不少须取显仕以为亲荣,而遽此汲汲也。
独其夫人黄氏力赞成之。
其后,龙图将漕淮南,初遇大礼,法当荫子,又欲请于朝,官其叔父。
以告夫人夫人喜见颜色曰:「公方壮年,为祖谢仕。
今始得子孙之恩,复以推叔父,皆人所不能,而公优为之,其助风化多矣。
亟抗章无疑」。
嗟夫,仕宦进取,鲜不为妻孥计,而龙图公所为,绝人远甚,盖有夫人为之内助
而为人妻者能勉其夫以义如此,尤所难也。
呜呼,得不谓之贤哉!
夫人邵武人,曾祖讳某,赠司徒
祖讳汝济,赠太师
父讳履,尚书右丞
母段氏,京兆郡夫人
惟黄氏世为邵武著姓。
司徒、太师有隐德,为乡里所推。
右丞公以清德直道进位执政,为时儒宗,而黄氏益显。
右丞公三女,夫人其长也。
方幼,颖悟绝人,诵书日数万言,辄了其义。
凡女工之事,不学而能。
及长,懿淑端庄,动必依礼,所以事父母者,曲尽其意。
识趣高迈,尤深于老、庄之书。
右丞公每与夫人语,未尝不叹息,以为不可及也。
择配久之。
元丰中龙图公试业上庠,甫冠,已三荐于礼部,遂擢乙科。
右丞公时为礼部尚书,一见以国士许之,且曰器度凝远,真吾女之配也,遂以夫人归焉。
夫人之归张氏也,王舅姑、舅姑咸在堂,龙图公性至孝,奉养其亲,惟恐不及。
夫人悉力左右之,承顺颜色,纫饵必亲,舅姑爱重,每指夫人所为,以训诸妇,俾之师法。
逮事凡三十年,服勤如一日。
及其亡也,执丧礼惟谨。
张氏大族也,内外姻戚甚众。
夫人上承下抚,人无间言,惟宽裕,无忌嫉,喜愠不形于色,与人和易,怡声下气,惟恐伤之,虽妾侍辈,皆得其驩心。
右丞公、京兆君爱夫人过其子,每岁间不远千里归宁。
京兆君之丧,夫人哀毁,终丧不茹荤。
其后右丞公位廊庙,退朝无声色之奉,独与夫人谈道,间及时事,夫人辄能断其利害。
右丞公喜曰:「是吾益友也」。
建中靖国初右丞公谒告还乡,诏趣入觐,抵维扬疾作,诸子远宦,独夫人在旁,尝药侍膳,昼夜不舍。
既薨,号慕成疾,复力疾以治丧事,咸有条理。
右丞公归葬邵武,而京兆君葬丹阳夫人岁时致享不辍,人黄氏有女矣。
长兄高材旷达,不事事,其卒也,至无以敛,夫人赠襚之甚厚,赒恤诸孤,恩意尤笃,其天性孝悌如此。
初,龙图公既休官以归,閒居踰十年,夫人安于岑寂,无半语及荣利事。
迨近臣论荐,落致仕召对,夫人不以为戚。
其后奉使江淮间,又十馀年,士大夫莫不以公久淹于外为惜,夫人独曰:「部使者一路休戚所系,随事施设,亦足以行其所学矣」。
龙图公性刚直,遇事无所顾避,夫人每戒之曰:「释氏六波罗密,以般若为宗,贵夫以方便善巧济一切也。
今公欲有为于当世,而不知此,其可乎」?
龙图公深感其言,为之委蛇曲折以行其道。
十馀年间,两路之民受赐多矣。
其后以言得罪,夫人泰然无忧色,笑龙图公曰:「公虽知所谓般若矣,独于能忍抑犹有未尽乎」?
其议论过人,皆此类也。
夫人之妹适刘公正夫,刘公绵历侍从,遂登宰辅,夫人未尝干以私。
中年笃好释氏,世味益薄,独扫一室,燕坐终日,以禅悦自娱。
龙图公以罪去,益有厌世意,尝梦金人长丈馀,以手授之,夫人惊喜而悟,顿若有得,召诸子告戒甚悉。
一日晨兴,遍诣诸娣姒若叙别然,且曰:「吾终当梦中逝,不复以疾病烦人也」。
夜分,命儿妇具粥食,既而就枕,诘旦犹顾左右具龙图公药饵如常时,少顷诸子候兴居,已奄然逝矣。
侧卧西乡,手结印,固不可解。
宣和二年闰五月七日也,享年五十有九。
夫人神观泰定,气韵洒落,虽盛族,雅以寒素自将,无贵骄之习。
性乐善,闻人有所长,称道弗容口。
龙图公轻财好施,常倒囊以赒人之急,虽家人饮食衣服有不备,而夫人处之怡然,无郤色。
龙图公治事以严,而夫人济之以宽;
涖事以直,而夫人济之以和。
伉俪垂四十年,日以忠孝相警戒,故龙图公立身行道,无愧古人,夫人之助为多。
初,龙图公致政,以母之封封祖母,故夫人以所封逊于姑。
其后以右丞公恩赐冠帔,封南华县君
至政和间更定命妇号,封宜人
男四人,长曰焘,太学博士
曰熹,将仕郎
曰煇,曰焕,未冠。
初,焘以外祖恩补太庙齐郎,夫人戒之曰:「丈夫当以儒学致身,慎无以此自怠」。
遣诣太学十年,遂以第三人登第。
女七人,皆通《诗》、《礼》,夫人所自训也。
长适秘书郎黄伯思,次适某,次适太常博士李富国,次适太府寺丞薛良显,次适监杭州都税务范渭,次适楚州宝应县虞澹,其一尚幼。
夫人既弃杯棬,未逾月,龙图公疾,亦不起。
诸孤以宣和五年正月壬午合葬于德兴县吴园王舅通直公之茔左。
先期,以状来请铭。
纲前年自左史谪官沙阳,既得归,迂路抵龙图公第,拜夫人于堂,留十馀日,听其议论亹亹,令人忘倦,所见超卓,虽老于禅学者弗能及也。
别未半岁,遽闻夫人之丧,窃叹其于生死去来之际,了了如此,矧平日顾之厚,而知夫人之行已为甚详,义不得辞,为之铭曰:
黄氏之先,世载令德。
宪宪右丞,股肱帝室。
笃生夫人,柔惠温恭。
曾靡贵骄,来嫔张宗
孝于父母,顺于舅姑。
以义教子,以礼承夫。
龙图公,高义迈古。
险夷一节,夫人之助。
嗜学老庄,疏封南华
鱼轩象服,以宜其家。
德曜之贤,道韫之智。
视于夫人,曾何足俪。
金人入梦,寔符净缘。
死生大矣,而往翛然。
葬从其夫,先茔之侧。
子孙代昌,考此铭刻。
孙刺史(《郡阁雅谈》云:“孙愿家自贞元已后,三代为池阳刺史,有戟门门子朱元迎道左,献诗曰。”) 五代至宋初 · 朱元
七言绝句 押元韵
引用典故:仙童驭竹
昔日郎君刺史朱元依旧守朱门。
今朝竹马诸童子,尽是当时竹马孙。
杜太后家子孙劄子淳熙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周文忠公奏议》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见本朝崇德报功,凡勋臣之后多命以官,使续世禄,此忠厚之至也。
仰惟昭宪皇后诞生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圣子神孙,垂裕万世,功德之大,古无伦拟。
爰自大观元年十一月,因杜氏孙女陈乞两世失禄,特诏逐月计口支给钱米,五岁钱一贯文、米一石,十岁以上钱二贯文、米一石,至今遵而行之,非其他外戚可比。
在于恩意固极隆厚,然而禄仕不继,阙孰大焉。
政和五年十一月八日内出手诏,其略云:「杜氏之后,门阀微替,求其子孙,无在仕版,第宅圮坏,贫不自给。
可令有司访其后裔,命之以官」。
由是观之,当时固不止给钱米而已。
臣愚欲望睿慈特命有司参照上件典故,令杜氏整比家谱,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仍就行在赐官屋三二十间,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
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况近降十二月十一日指挥,杜氏请钱米者不过临安常德府一两处,计其人数,必不甚众,及今施行,良易为力。
如合圣意,乞作圣旨行出。
取进止。
孙愿(一作頠) 中唐 · 郎士元
五言律诗 押微韵
悠然(一作悠)富春客,忆与暮潮归。
擢第人多羡,如君独步稀。
乱流江渡浅,远色海山微。
若访新安路,严陵有钓矶。
归正归朝归明补官人亲子孙应举事诏淳熙十二年十月十七日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二、《宋会要辑稿》兵一六之五(第八册第七○三一页)
归正、归朝、归明补官之人,亲子亲孙愿应举者,委的见随侍在任所别无赴试去处,令召升朝官二员结罪委保,经见任州军陈乞,本州勘验得别无诈冒,取索印纸分明批书事因,从本州知、通结罪保明,送本路转运司,无碍格有官及门客等人混试施行。
清芬堂记 南宋 · 王迈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五八、《臞轩集》卷五
惠安桂卿赤湖郑氏,其冰翁于其所居敞一堂,制度甚古,下植一本甚蕃,上书「清芬」二字为扁甚泽。
盖取邓公肃岩桂诗》「清芬一日来天外,世上龙涎不敢香」之句。
郑君桂卿与仆厚善,嘱之求文为记。
仆语之曰:子不观夫堂下之乎,秋而花,秋之为气清,花发而黄,黄之为色正。
,而柯贯四时;
非茝,而香闻数里。
吾尝比德于君子焉。
清者子立身之本也,芬者子扬名之效也。
芬生于清,身验于名。
采薇饿夫,高风万古,胡椒八百斛,闻者掩鼻而过之。
自立于世者,宜知所轻重矣。
郑君寺丞之后,冢木拱矣,其祖父以清白遗子孙,是以其子孙愿而文,其族绪衍以大,清之功用于是乎验。
郑君学世其家,有子为后来之秀,继自今必能力学攻文,重班、马之香,摘李、杜之焰,而为一身之芬。
必能取巍科,跻膴仕,采秘阁之芸,握粉省,而为一家之芬。
又必能仗节义,报国家,垂名画龙之旂,勒勋函牛之鼎,而为千万世之芬。
种德有后,子姑俟之。
重建司空溧阳侯 唐 · 史重厚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一
宗庙之作。其来尚矣。
宗言尊也。庙言貌也。
尊祖考容貌之处。尤不可不严其制。
司空禦灾捍患。东汉光武青社于兹土。
袭封累代。作世嗣之。
始焉世列祀典。牲奠罔缺。
朝列九禅。泽垂千载。
古木岑楼。堞丝萝。
邃帏帐。而尤不动而敬。
不怒而威。郡邑仰其灵。
封境承其祐。无诚不感。
有祷必通。而殿堂古远。
土木力尽。鸳瓦分散。
虹梁敧倾。漏雪过风。
弥年积月。虽鹤驾如在。
而翚翟罔形。于是二十三代孙朝议郎杭州临安县上柱国(疑)有则。
官居五命之尊。长冠诸枝之首。
化一宗之德。辑千门之睦。
言发响逐。人胥乐成
以谓难仍旧贯。爰立新规。
询谋佥同。得心应手
孙愿施力输缗。疾风之靡草矣。
不浃时而轇轕遒奡。轩楹蔽日。
飞甍遏云。宏丽固护。
周环密致。神灵得以永安也。
其承禀有若此者。伏闻非常人立非常事。
诚言乎哉。宜采能文。
刻书金石。永俾来裔。
审兹重典。秘书少监从孙重厚撰。
唐会昌六年岁在丙寅八月庚午朔二十一日庚寅。宗长二十三代孙朝议郎临安县上柱国有则。
并诸院弟侄及诸枝长孔目职司等同勾当修建。一十五处宗人之名列于后。
欧阳氏谱图 其一 欧阳氏谱图序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一、《古今合璧事类备要》续集卷二、《黄氏日抄》卷六一、《山堂肆考》卷一○○、《豫章十代文献略》卷五○、《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五七、雍正《山西通志》卷六四、康熙《西江志》卷一七七、乾隆《吉安府志》卷七○
欧阳氏之先,本出于夏禹之苗裔。
帝少康封其庶子会稽,使守祀,历夏、商、周,以世相传。
至于允常,子曰句践,是为越王
越王句践传五世,至王无疆,为楚威王所灭。
其诸族子分散争立,皆受封于楚。
而无疆之子蹄,封于乌程欧馀山之阳,为欧阳亭侯,其后子孙,遂以为氏。
当汉之初,有仕为涿郡太守者,子孙遂居于北,或居青州之千乘,或居冀州渤海
千乘之显者曰生,字和伯,为汉博士,以经名家,所谓《欧阳尚书》者是也。
渤海之显者曰建,字坚石,所谓渤海赫赫欧阳坚石者是也。
赵王伦之乱见杀,其兄子质,以其族南奔,居于长沙
其七世孙曰景达,仕于齐,不显。
至其孙頠子纥,仕于陈。
子询,询子通,仕于唐,四世有闻,遂显。
自通三世生琮,为吉州刺史,子孙因家于吉州
自琮八世生万,又为吉州安福
其后世,或居安福,或居庐陵,或居吉水
而修之皇祖始居沙溪,至和二年,分吉水永丰县,而沙溪分属永丰,今谱虽著庐陵,而实为吉州永丰人也。
盖自亭侯蹄因封命氏,自别于越,其后子孙散亡,不可悉纪。
其可纪者,千乘渤海而已。
千乘之族,自生传八世至歙,子复无后,世绝,经不传家。
其他子孙,亦皆微弱,遂不复见。
渤海之后独见于今,然中间失其世次者再。
盖自质奔长沙,至于景达,七世而始见。
自琮至于安福府君,又八世而始见。
其后遂不绝,安福府君之九世孙曰修,当皇祐至和之间,以其家之旧谱问于族人,各得其所藏诸本,以考正其同异,列其世次,为《谱图》一篇,自景达以后,始得其次叙。
欧阳氏谱图 其四 谱图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
景达(生一子)/僧宝(生三子)/頠(生二子)/纥/(生四子)询/亮/德/器/约/(生一子)胤/盛/(阙)邃/(阙)询/(生四子)长卿(阙)/肃(生一子)/顗(阙)/伦(阙)/通(生二子)/幼明(生一子)/昶(生二子)/璟/琮/幼让/(阙)自琮以下七世,其谱亡。
琮之八世孙曰彪,彪弟曰万,万生某,某生雅。
自万以下世次具如左:
万/(生一子,名亡某/(生一子)(生二子)/效(生三子)/谟/托/远/楚(生三子,二名亡)/长子名亡/第二子/名亡戌/托(生三子)/鄠(阙)/郴/(生八子)(生一子)/翱(生一子)//伸/(生一子)颙/(生二子)至/起/仪/(生四子)猛/(生二子)绶/丽/谷/(生二子)焕/炳/宽/(生四子)曦/炜/晃/煦/载(生一子)/鉴/伾/(生一子)(生一子)/霈/信(生一子)/端/(无子)偃/(生三子)(生二子)/炳/修/旦/(生二子)宗古/宗道/晔/(生三子)宗颜/宗闵/宗孟/佺/(生一子)(生二子)/凯/勋/仿(生三子)/颖(生二子)/景/昱/顗/(生一子)顼/(生一子)右自亭侯蹄因封命氏,自别于越,其后子孙散亡,不可悉纪。
其不可纪者,千乘渤海之后。
盖其后亡在乎人,有其人,虽历千载不绝;
其人无所称,其世辄没不见,可不勉哉!
千乘之族以《尚书》显于汉,自生传歙八世,歙子复无后,世绝,经不传家,其他子孙亦遂微弱不复见。
渤海之后独见于今,然或微或绝,中间失其世次者再。
盖自质奔长沙,至于景达,七世而始见。
自琮至于安福府君,又八世而始见,其后遂不绝。
福府君之九世孙曰修,当皇祐至和之间,以其家之旧谱问于族人,各得其所藏诸本,以考正其同异,大抵文字残阙,其言又不纯雅。
然取其所同多者,并列其世次,为《谱图》一篇,而略存其旧谱所载。
旧谱前列魏司空清河崔林、宋太保王弘齐、太尉王俭、御史中丞王僧孺尚书兵部马将臣贾贽等上。
又列唐吏部尚书高士廉、中书舍人令言等重定。
其谱多载千乘之族,至歙而止,魏晋已后,无复次序,疑其脱乱不真。
其尤可疑者:《汉书》曰「生子和」,而谱自涿郡太守而下列其十世而无生。
太守亡其名字,有其夫人曰楚春申君之女也,生子曰睦,字公安
睦夫人陈氏,生子曰钦,字子敬
钦夫人张氏,生三子,曰容、曰述、曰兴,皆不著其字,而云同受业于济南伏生
容为博士,其夫人夏侯氏,生子曰巨,字孝仁
巨夫人戴德之女,生子曰远,字叔游
远夫人倪宽之女,生子曰高,字彦士
高夫人孔安国之女,生子而亡其名,有其字曰仲仁
仲仁夫人赵氏,生子曰地馀,字长宾
地馀夫人戴氏,二子,曰崇、曰政。
字少翁,夫人孙氏,生子曰歙,字正思
汉氏以歙为和伯八世孙。
然今谱无生而有容,又云容受《尚书》于伏生,自容至歙八世。
疑汉所谓欧阳生者以其经师谓之,如伏生之类,而其实名容
容字和伯,于义为通。
此其可疑者也。
《汉书》曰「高字阳」,而谱字彦士,小不同,此不足怪。
其夫人世家无可考證,莫知其是非,故存之。
至于他说可知其缪者,皆不录。
渤海之族自景达以下至于通,事见于史记,谱尤详。
自幼明以下至于今,或见于谱,或得于家,而多阙,谨录乎左,以俟乎将来(自此后历序谱中名字、官爵、寿数、丧葬及夫人名氏,有事迹可纪者,名随其人纪之。)
谱例曰:姓氏之出,其来也远,故其上世多亡不见。
谱图之法,断自可见之世,玄孙而别自为世。
如此,世久子孙多,则官爵、功行载于谱者,不胜其繁。
宜有远近亲疏之限,凡远者、疏者略之,近者、亲者详之。
此人情之常也。
孙既别自为世,则各详其亲,各承其所出。
是详者不繁,而略者不遗也。
凡诸房子孙,各纪其当纪者,使谱谍互见,亲疏有伦,宜视此谱为例而审求之(《欧阳文忠公集》卷七一。)
又集本《谱图序》自「以其族奔」至「则具于谱」有大段异文,今录于后:「以其族南奔。
已而晋室大乱,欧阳氏之诸族曰举、曰迹、曰绳,亦以其族随晋渡江,散居丹阳吴郡豫章,然皆不显。
而质之族居于长沙
其七世孙曰景达,仕于齐无所称。
至其孙頠子纥,纥子询,询子通,仕于唐,四世有闻,遂显。
自通三世生琮,为吉州刺史,子孙因家于吉州
自琮八世生万,万又为吉州安福县
其后世或居安福,或居庐陵,或居吉水,而谱著庐陵县儒林乡欧阳里为定者,因其旧也。
初,景达家于长沙临湘,故自至通,史皆以为临湘人
而询之旧谱,则以渤海重合县都昌乡仁贵里为著定者,亦因其旧矣。
自修皇祖,始居吉水之沙溪。
至和二年,分吉水永丰县,而沙溪属永丰
今谱虽著庐陵,而修之世实为吉州永丰人也。
自唐末之乱,士族亡其家谱,今虽显族名家,多失其世次,谱学由是废绝。
而唐之遗族,往往有藏其旧谱者,时得见之。
而谱皆无图,岂其亡之,抑前世简而未备欤?
因采太史公《史记》表,郑玄《诗谱》,略依其上下、旁行,作为《谱图》。
上自高祖,下止玄孙,而别自为世。
使别为世者,上承其祖为玄孙,下系其孙为高祖
凡世再别,而九族之亲备,推而上下之,则知源流之所自;
旁行而列之,则见子孙之多少。
夫惟多与久,其势必分。
此物之常理也。
凡玄孙别而自为世者,各系其子孙,则上同其出祖,而下别其亲疏。
如此,则子孙虽多而不乱,世传虽远而无穷。
此谱图之法也」。
河北强壮衰老者许弟侄子孙代诏天圣四年十一月甲寅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四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
河北强壮,自咸平中募民为兵,如闻衰老,尚从役军中。
自今弟侄子孙愿代者听,仍勿追扰之。
千叟宴联句用柏梁体乾隆乙巳 清 · 弘历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十一
昊苍眷佑之长衍之数五十仰承祖德孳培之旧予有臣三千爰稽家法以开筵共迓天恩而益寿式举梁之咏代拈茶宴之题维时启韶岁之奋生近中天而已盛弧明见丙筹积逢辰开旬而纶播国祥浃日则䌽攒人胜属叶禔于泰运遂布恺于乾清乐在阶楹几联墀庑衣宵食旰乃向明咨庶政之庭爵洗弓坚忽忆昨燕宗盟之会人引杖乡以上五年差以随肩予多志学之龄百尔达之尚齿或华连共鄂逮于班宁棘槐或水溯还乡又作朝宗江汉老而更事外宣牧伯之臣业且传家下暨农商之侣年跻百五四门登孔氏之堂岁贺元正一介来箕子之国仙集彭佺安羡赉优镠杖衣裳其有一品头衔九旬颐近不辞举手召黼座以来前惟以介眉酌琼卮而亲赐依尧文之旧韵律叠一先得岐政之新知记诠三老十体分皋陶之赓载百韵殿方朔之岁星幼缅垂髫盛观倚膝天为一笑迟世年始揭纪恩日敢重光逊一载方期归政况复祥徵衍瓞孙生孙皆圣祖孙愿同体有乔松老吾老及庶人之老毋徒效雅九如之作颂庶几共畴五福之敷言喜起明良庶事康哉我君臣其犹抑之戒黄发鲐背耇老寿也同亿兆庆如皇之时
寿世频开千叟筵康熙癸巳年宴壬皇祖六旬举行万寿筵寅年再举千叟宴行庆锡福耆耇盈廷余时年方十二预观十年盛典今余仰承天佑古稀有五临御已届五因绳清宫祖武复举千叟宴于乾实为从古未有之盛事)。(御制),敬祈宸藻例依前乾隆丙寅惇叙殿柏梁体联句宗室凡一百三人皆上所赐句又香山九老履亲王允祹诗亦乞上赐上代为者臣本不工诗今敬依此例祈句晋封郡王品级贝勒臣允祁)
萼华忝窃领耆贤(臣今年八十岁忝于宗室中齿为最长得侍恩宴首班昨又蒙庆衍赐御书宗翰庆颐匾额皆赖圣德召禧宗牒实深荣感和硕裕亲王臣广禄),恩叨湛露过涤湔(臣于雍正年间曾蹈重罪蒙爵复圣恩赦出授为内大臣加封公以梼昧失察家奴生事获咎愧惧未遑乃邀逾格倍鸿慈仍授为散秩大臣恩施沦浃感激深臣与裕亲王广禄皆夙失学猥以近支敢引履亲王允祹之例并乞上赐句散秩大臣臣弘晸)
上逮宗支下氓编(预宴诸臣宗室王贝勒现任文武大臣官员予告大臣官员藩王覃恩受封文武官阶绅士兵丁耆农工商外公台吉回部番部土官土舍朝鲜贺正陪臣共三千馀人各给予银牌视康熙年间千叟宴数逾三倍益徵福禔之厚昄章之廓举一世而跻仁寿之域也大学士公臣阿桂,元气长养资大圆(臣大学士嵇璜
敷福有源敛福先(臣大学士蔡新,福者德之致信然(臣大学士伍弥泰
天其子一曰敬天(尤极皇上旦明宥密无事不敬以作所而对越昭事翼翼小心见诸诗文训谕中者深切著明无少懈弛亦无少间断不特为办大学昊天宗子直与造物同体矣协士户部尚书梁国治,岁三大祀躬致虔(每岁冬至雩常大祀孟春展恪致祈谷孟夏亲诣行礼虔五十年精诚如一及太庙日北郊亦如之王庙月坛帝社稷坛文庙诸祀凡遇諴感亲祭亦必精禋蠲洁德馨吏部尚书刘墉
祷雨告风至諴宣己卯年孚立御制祷雨告风文仁爱相通感应礼部尚书德保,信天主人著论诠(西师蒇功天主御制开惑论昭揭顺信人以折群蒙申明理天者昌由颐有庆之礼部尚书姚成烈
四言咏宝义回旋(天圣祖宝以钤世宗传用敬勤民御书言皇上敬绍诗阐天民心传一例宝用回旋御制四视听一二二一协应之理臣刑部尚书喀宁阿),二曰法祖佛仔肩(本朝敬承皇上创制显庸事事超越前古已谟烈凡列圣成之业竟之绪皇上善述而神明之恭读皇上善继而光大之列圣未御制创业守成难易说昔之为守成耿光大烈皆今之丕显丕承以创业实一身兼其任臣工部尚书金简)
实录宝训旦诵专(出视上每日夙兴恭览复始而列祖实录后始事分帙环诵周而于祖民也宗宝训每述以告谕天下臣原任左都御史张若溎,衣冠骑射谟罔愆(昔王贝勒太宗文皇帝垂裕万世尝制时时谕诸大臣等衣冠语言悉遵旧习练骑射毋效汉俗卧碑皇上敬述示子孙前猷屡降谕旨并立于箭亭镌臣庶俾敬遵听毋忘复于记中御制全韵诗及礼器图式序新建圜水辟雍申重祗述都统德保
陪都四莅溯涧瀍盛京为我承堂构列祖发祥基命之地皇上敬慕笃羹墙自癸亥岁都追法驾东巡暨甲戌戊戌癸卯陈远展诚御制盛京赋上四莅列陪朝丕绩下述器神皋土风若民察吏坛庆施惠庙山川秩祀礼罔弗修举训行有加无已进都统王泰,治定纪恩堂额悬康熙壬寅春月开皇上始觐圆明园之镂云嗣侍圣圣祖于祖于避暑山庄以万壑松风为读书之所来内践阼以后无时不廑怀恩眷数十年恬外辟治定恭读功成至岁丙戌乃两颜其堂曰纪仰恩御制纪恩堂记二首见之至皇上亹继绳笃敬勤意都统五岱
三曰勤政矢惕乾(暑山皇上凡寿山临御听政之所如政避庄万静宜园皆有勤殿盖本之殿额圣祖旧题瀛台加推广世宗旧题圆明园也皇上更日鉴在兹即两字具仰将军臣三朝心法江宁万福),宵旰曾靡一日迁(于未皇上宵旰勤劳虽冱寒溽暑皆明求衣五十年常如一日近起垂念三品以上大臣年逾七十者免其凌寒早入朝劳已恤人有位咸深忭勉福州将军常青
询政昼殿批行旃(本驰皇上日接廷臣畴咨延晷帷宫巡幸时阁奏各省大吏驿函帐殿丹毫批阅凡外吏覆奏少逾时日即者问命廷寄驰询而于军务河务赈务事关重大夜再三到即军宗批荅莽杭州室臣古赉),引对小吏弁佰仟(各省文武职官凡保荐铨调来京者均引对录用其月选分发员弁文职下至丞尉武职下至千把亦必带领引见宁夏将军公宗室臣嵩椿
四曰爱民心体连(记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相通皇上痌瘝在抱乙夜诚求一体或能记注所不尽书岂篇什所罄述广州将军臣存泰),赈贷万万司农(皇上爱养元元间遇水旱偏灾有司入告必限者施恩赈贷积歉之区且有频年常赈不予月每岁新正特颁数十恩展用普祺又豁免各省积欠钱粮动逾百万跸路所经蠲免地丁钱粮十分之三凡以藏富于民俾臻殷阜直隶督臣刘峨
一笞一杖铢两权(勾到皇上矜慎庶狱每岁秋审谳辞并榜亲核再三时复酌其情罪轻重无枉无纵示案由使众共悉且有于临期雪至指示案中疑窦复命大臣鞫讯平反昭平时案件无不裁以大公因其自取即一笞一杖之微亦不使畸重畸轻又屡经恩赦减等法外施仁而于办理刑名诸臣问拟失当者分别失出失入处分以昭慎重两江总督萨载,课雨占雪田尔佃(亲举皇上屡行天下耕耤之典西成四推率先至于东作甘霖时玉问夜占云形诸三驰询地方大吏并再吟咏或稍愆期即申谕毋许讳饰一经奏报优沾必有天和志喜志慰之作田功勤即所以感召绥丰屡庆也闽浙总督臣富勒浑)
行此四者超俈颛(措正皇上敕几凝绩举凡宏纲细目施行原不可以偏辞摹绘天日而勤政爱敬四大端天为民尤法圣心所祖兹在念兹者臣等管窥之下胪举件系仅以纪李世圣德圣政之实于万一四川总督臣杰),文章之寿道德渊(文章之盛本诸道德纂辑皇上贯功德以立言鸿开馆局群书皆上秉度大睿裁指示订正具有关于世道人心典章制则经蕴史法小则博物洽闻圣学崇深观文成化焕乎文章可得而闻矣散秩大臣公臣观音保
御诗四万文盈千(诗皇上载道以为诗文极富有日新之盛四自丙辰以来每十二年编为一集初集千一百五十馀首二集八千四百馀首三集万有一千七百馀首兹四集刻至癸卯九千七百馀首自甲辰未刻者又九百馀首汇之以四万计至癸文自丙辰癸未编初集者五百馀首甲申卯编二集者几及五百首汇之以千计有赢自有文字以来集部中从无此钜制也散秩大臣公臣傅玉),乐府五什四声全(御制用白居易新乐府题成五十章述祖德之崇隆昭继述之兢业虽曰声俯同之作而意义广大足为万世法戒又以四全韵从无按次拈吟者几馀发咏阅三月而成一百六首上下平声则纪我则朝发祥东土及列圣宏规上去入三声举唐虞迄胜国得失炯鉴进退百王据事直书而终于敬标治天命守神器三致意焉二编虽示诗教实谱臣散秩大臣富保)
汗流愈甫僵且颠(自古能诗文者必推杜甫韩愈圣制诗文发挥道德经纬天人迥足包韩轶杜如之师说千里马说及杂说内纪纲理乱一语之北征诸诗一经秩大辟正真可开拓万古心胸矣散臣臣呼尼尔图),四阁四库功告竣乾隆癸巳藏发秘阁之诏求海内遗书兼命词臣校辑并于永乐大典内采集散编以复古籍旧观内定为四库全书每部三万六千册于大钦盛京源御园四避暑山庄分建又文渊书文溯择文文津阁藏弆各一部于全中掇精华为荟要二部部各万二千册分贮年大内之告摛藻堂御园之味腴书室于上十二月成皆御制皇上亲加乙览定纯驳而正鲁鱼并多诗文冠首复发帑缮录三分于扬州传文汇阁金山南文宗阁西湖文澜阁庋架流旨许东人士传钞广护军统领臣塔永阿)
书画顾陆钟王研游艺皇上多能天纵妙印钟王临池大而擘窠寻丈小而细楷蝇头各臻极诣墨刻帖墨御书敬胜斋帖垂则墨海雪内府镌三希堂妙轩帖重刻淳化阁帖快堂帖兰亭八柱帖各有题识鉴别精审书学集成至拈豪点染旁涉绘事元气在握造化为师有非顾陆之规规六法所能仿佛护军统领臣喀木齐布),勋业之寿金石镌(皇上肤功耆定依古在泮之义御制碑文立太学平定金川平定准噶尔平定回部平定两金川丰碑四勒万世瞻仰又于战胜攻取之地犁庭扫穴之区格纪以碑铭用昭挞伐如西师则勒铭伊犁勒铭登山后勒铭伊犁勒铭叶尔奇木勒铭伊西尔库尔淖尔两金川则勒铭美诺勒铭勒乌围勒铭噶拉依照耀殊域又以战绩分绘为图系以纪事诗章泐成西师战图两金川战图二册以颁赐中外乌珠穆沁贝勒臣达什衮布)
准回两部恢幅员准噶尔部乃元之逋孽自封狼貙圣祖仁皇帝平定朔漠后罴终梗大化恩予罢两朝经营厥绪未竟多尔皇上御极之初兵广示焘载乃喇嘛济达瓦齐篡夺相仍部众暌携叩关内面愿见爰于天日皇上大仁大勇拯一隅而张九伐乙亥岁出兵两路直抵伊犁一战而克达瓦齐就俘嗣阿睦尔撒纳潜蓄异志中途叛逃群丑蜩螗争应一时众志然疑夷之睿谋独断宵小既就爬梳逋逃旋伏冥殛准事大定回部两和卓木始为准酋累系我劳师皇上加恩复其爵位乃敢背德反叛重贞克敌致果回部之功既集哈萨克布鲁特拔达克山爱乌罕安集延痕都斯坦霍罕之属二万馀里皆我幅员所届矣喀尔喀贝勒臣阿玉尔),屯越戊巳包先零(准回两部平定后屯政大开特命大臣分驻经理种地兵丁咸得宅宅佃田安居乐业客民四达辐辏报垦升科动成聚落至刑徒弛罪之人皆给庐舍牛种又自哈萨克来归之厄鲁特皆入旗籍并自盛京移贫乏西僰察哈尔诸旗贫乏察哈尔于伊犁皆给以牛羊俾安游牧民户日增兵饷不费行之二十馀年天时顺成地利垦辟各该处大臣频年奏报大熟分数有至二十上下者都尔博特贝子臣博第)
宛驹徕皂璧捞阗(西极自古称多马之地回部既归版图爱乌罕部哈萨克西部乌尔根齐部启齐玉苏部皆各奉其地产归我哈萨天闲骏爱皇上抡其神骏锡以嘉名若克十乌罕四骏拔达山八骏皆得仰荷三四宸题而哈萨克之贸易伊犁者每疋价不过金较之内地马价仅三之一以充屯田之用并给沿边营伍岁以内府缎疋充马价物良值平中外蒙利御制反白居易阴山道乐府皆纪实也和阗即古于阗自史记已称产玉今回人采献者优加赏赉用旌其劳克札鲁特公臣彭苏),土尔扈特归顺坚(土尔扈特旧为准噶尔四卫拉特之一因苦俄罗斯徵调取质挈全部七万馀众来归皇上优加抚恤分地安居就粮出牧群之息以馈之及裘充其衣食使无冻馁御发帑运茶市羊制土尔扈特归顺优恤二记纪其事贝勒恩封渥巴锡为卓里克图汗其下亲王郡王贝子台吉等有差入先觐山庄倍加札萨恩礼盖蒙古自幪国初以来后臣服内外克久荷帡至平定准噶尔后惟土尔扈特一部先已远窜至是而不加征讨不事招徕万里向化是顺非降所谓天与人归不期然而然者从此蒙古诸部无尺土不入职方无一民不供仆𨽻国家福崇廓仁浃而惬于是列圣缔构之成功万皇上缵绪之志蒇全极盛矣回部公臣额色音)
剪两金川汤沃蝝(金川居西蜀桃关徼外于雍正年间从征得受符檄与诸土司齿后金川莎罗奔郎卡与邻番搆衅自作不靖乾隆戊辰大师进𠞰革面请降开网革布宏仁加之赦宥甫十年而郎卡即与内地之什咱绰斯甲布三杂谷诸土司为难逆子索诺木小金川僧格桑狼狈为奸我穷兵皇上决策征之庙算既定不惜帑费不力宽以五年期于烹网鱼而絷槛兽大军抵噶拉依贼巢飞走路穷面缚乞命俘于庙社大功告成设营驻守分地屯种边徼永宁其各土司土官土舍头人每年分班入觐恩赉有加此次千叟宴中与准回两部皆有蒙根敦恩入座者克什克腾头等台吉札萨克臣达尔札,制作之寿垂丹铅(制作皇上酌古准今因时损益一时万世法程如礼乐则釐定大驾亲王法驾复睿恩礼仪驾王定诸行驾卤簿从祀追太庙赐复诸王始封位号增通历代帝王庙位祀胜朝殉节诸臣专谥谥更定坛藏庙舞官朝会添设宴飨乐章增用回部番部西乐方则江宁布政使缺各省驿传事务按察使添设安西道府州县各缺承德府属各州县缺兵制则添设内外武职养廉改京城三营为五营各省坐粮名粮改挑实兵设立健锐火器二营四川省直隶密云添设驻防兵弁工程则重修功告成坛黄瓦武建武成葺宫殿光文改用殿紫阁又脩葺各部院衙署京师内外城垣并城外各石道凡京城内外沟渠河道每年简𣲖大臣稽查发帑脩理翰林院贡院落成书匾临幸赐宴赋诗又修理庶常馆特赐御额郭尔罗斯头等台吉札萨克臣阿喇布坦)
右坛荐璧雩升烟乾隆二十四年注无荐玉之礼上祭玉庇嘉社稷坛以仪谕以谷于答阴之义为称饬所司用玉将事著为令启蛰龙雩祭大礼向未举行乾隆七年上以见日郊至雩并重大祀同巴命礼臣集议举行与林和硕额驸臣丹津),法器范古肃豆笾乾隆十三年图著范凡上监定礼器考天地奠菜庙祭一切社尊日豆月铏神俎祇农蚕之坛之爵笾登篚为匏为陶为铜为竹木各随方色用将祼献详见鼎柱皇朝礼器图式吏部侍郎宗室臣玉)
镈钟特磬谐㲈卷乾隆己卯江西临江府得古镈钟以献上既考古定名贮之韵古堂复贡玉诏乐部仿铸镈钟十二以备宫悬并以和阗琢特磬十二以俪镈钟依律分宫备声振始终之节而于御制铭词归本于示精详祖德天庥立均出度阐中和韶乐之奏与㲈卷比盛矣户部侍郎臣诺穆亲)杏坛十事陈乾隆己丑上丁周范上诣太学壶簠释奠前一日命出内府所藏鼎尊卣罍簋觚爵洗各一陈大成殿前以备礼器辛卯岁事陈东巡谒庙孔林副诏颁内府周范铜器十阙里廷既习礼之观更体从周之志礼部侍郎庄存与
更取士制播诵弦丁丑会试始试召命于二场增五言排律八韵乡试及用五朝考同之其各省学臣岁科两试则言排律六韵永为取士定制俾士子揄扬鸣盛益溥诵弦之化兵部侍郎臣玛星阿)赉冰嬉秋献豜(定制八旗内府三旗简习冰嬉之技每岁冬令太液镜凝分棚校阅掷䌽毬设旌门悬的演射仍按等行赏义又御制冰嬉赋以旌勇均赐而归本于观德之每岁秋小从上幸木兰行围八旗之旅期门佽飞之士大公蒙古札萨克王公台吉等率所部千二百人随围执役威神上亲御弧矢率先骑射或用虎神鎗天技有一日殪数虎射鹿数十者蒙古王公等互进诈马宴作什榜以侑食陈相扑及教駣之技围毕出鹿柴门恩赏王公筵宴下逮蒙古隶役之属柔远示惠盖依古三田之制神而明之尤为本朝大政兵部侍郎纪昀
四学听讲圜水涟辟雍见于王制盖昉文王灵台武有天下遂定为天子之学先是廷臣建议请立部议以乏水而格癸卯春雍汲上命详稽古制于太学彝伦堂前肇建辟井穿池引为圜水甲辰之冬工竣可泥亲制碑文记其经始并岁上申训复古而不古以垂戒万世将以今丁释奠礼成后祖迄亲临讲学以令典北京国子监建自元世今五百馀年而辟雍之制乃备盖者兼圣人在上制度考文德位时三之矣刑部侍郎臣穆精阿),恩泽之寿浃瀛壖(年中皇上德洋恩溥浃洽寰区五十如覃恩颁诏九次并准臣工貤封伯叔兄嫂与外姻尊属其大臣之宣力者则官其子孙为荫生中书举人加恩国初功臣录其后裔虽忠于胜朝者如袁崇焕熊廷弼子孙亦邀录用内阁礼部每年恩赐养廉至八旗红白事件均例有旗地赏给外此如养育兵鳏寡孤独等钱粮及八租银两告退出力官兵全半俸饷京城之普济堂每例外加给米三百石又于河工工料例价之外准销银数百万其军需例外开支亦复数准销数千百万并豁免铜厂节年欠项前后十百万其馀南暹锡予便蕃不可缕举即新疆藩部及朝鲜安罗琉球诸国均蒙赏赉凡朝觐来京者逾格侍郎隆施无远弗届图署理藩院臣萨音博尔格)
至三至再漕赋蠲(史册所载捐租赐复之诏或仅及一隅或仅免其半未有普免正供乾隆丙寅庚寅丁酉三次降漕粮旨普免各省正赋丙戌己亥两次普免七省皆轮年停运五载而遍恩施叠溥亘古无匹史原兵部侍郎臣奕昂),截粮平粜给粥饘(岁令督抚奏报民数谷数顺天府月报粮价偶遇一隅水旱愆期即勘未成灾者于青黄不接时特颁恩旨截漕以裕民食平粜以减市价复设厂念京师地大物博粮价稍昂时发豆麦减价平粜而于无业贫民三冬艰食者每岁五城设饭厂至春中乃罢原任兵部侍郎蒋元益
巡狩庆让虞典篇(江浙自喁喁望圣祖仁皇帝六次南巡后民幸皇上登极缓至十五年之久始登进法士崇秩祖肇举时巡采风察吏宥过赉老髦祀典嗣丁丑壬午乙酉庚子甲辰凡六次礼帅如初他若者三巡河南者一巡五台者四巡山东圣巡天津者一戒储銮辂所临无非事者而毋呵心克已时以偫省供帐为谆谆斥骑农田弗躏备属车者遵法度迓之旷清跸者乐就瞻非徒绍班岳之缛文修升中典而已原任兵部侍郎臣钱士云,省河观海□农田(河工海塘为东南民生财赋所系未岁翠华戾止训示周详河工如辛之增筑高堰五坝建淮安城西北石堤丁丑则于徐州北护城土堤易石壬午定清口出水志疏浚六塘下游庚子加高徐州城外石工改筑韩家山至奎山石堤至海塘潮势不常敕令督抚月报情形庚子颁凡三旨大兴工作于老盐仓迤西塘工改柴为石千四百九十丈甲辰复命于章家庵迤西至乌龙庙接建石工而留范公堤紫塘种树实土以为重门保障之计皆上亲临相度田衣指示机宜不惜帑金数千百万为小民计农食之安万世永赖江西巡抚臣伊星阿)
行苇具迩锡冠蝉壬寅馀闲上谕将宗室王公子弟戴癸恩给官顶其散宗室概给予四品顶卯新正赉有赐宴山乾清宫臣农锡差西巡抚起),特科大选矜寒毡乾隆丙辰壬申庚寅己亥皆以逢之国大庆特开恩科乡会试犹念士久困公车者选途壅滞因于壬戌甲戌会试后阅选落卷为明通榜丙戌壬辰辛丑会试后命王大臣挑选下第举人分别等第引度年见以七品小京官知县教职分发补用其自衰不任民社者考赏给京衔有差又选拔贡生十二年一举诸朝后分别录用如举人例又巡狩献赋生举人召试录取中书举人又老儒乡试业衔恩赐会试赐检讨学正且有至司者各以年岁为差多士沐隆甲教泽际榜昌辰皆得奋志功名欢腾寒畯乾戌科武顾麟辛丑科文榜钱𣒊皆乡会殿试三元数百年科目盛事实涵育于寿考作人之化湖北巡抚李绶
黉序开上塞新边热河既设郡县户口日增秀良之士蒸蒸日上向就试附近州县取入上命于承德府建立平庙学设教授置生员府学者六名其属滦平丰宁建昌赤峰朝阳六州县各四名并一名新建文庙落成上予乡试取中举人御制碑文勒石又嘉峪关外镇西一府迪化安西二州宜禾奇台昌吉阜康绥来燉煌玉门七县皆设学官弟子乡试中式者为西恩许驰驿会试上塞乃前代瓯脱之区新边羌烽燧之地今户尽弦歌人皆庠序矣文治光昭斯真无外广西巡抚吴垣,以兹寿宇祥气填(公福建督臣黄仕简
甲子重叠回玑璿(时宪书后旧有纪年一帙自一岁逆数至六十岁辛卯上推皇上寿逾六旬因命钦天监重周花甲至一百二十岁普为天下增年湖广督臣俞金鳌),升平人瑞地行仙(定例民间寿跻百龄者题报建坊曰升平人瑞五十年来岁举每以十数赐诗上于百岁以上者加赐内府缎疋或瑸赐额尤极荣宠广东督臣窦)
数世同居三古还(民间八世同居者二家七世同居者一家九世同居者一家并建坊异之封赐诗或夫提御书额以褒振威督臣李瑞,百九四家孙见元(民间上以初得元孙非常吉瑞因十四命查有元孙者直省奏闻凡百九家元旦𣢾所覃恩诏内优予赏赉为从前诏未有副都统臣台蒙阿)
皇备诸福为陶甄(臣副都统德福,古稀有五增洪延(皇上七旬万寿采杜甫诗意刻古稀天子之宝并御制古稀说谦德尊光因文示义励慎终如始之志自庚子至今筹添已五而虔恭寅畏无时或释所由洪延曼羡以莫不增也副都统臣图思义)
纪年大衍方至川帝王享国五十年者三代前自黄帝颛顼帝俈尧舜以下凡十二君三代后则惟汉武帝今乘五圣寿古稀有五合天临御适届五十年以五天数五地数五地之数而成十推而衍之至万有一千五百二十所以撰合清宁诚徵悠久也内阁学士伯兴,五福五代歌瓞绵甲辰闰三月宫颜上喜得元孙即宁寿宫之景福曰五福五代堂且为之记以志古今希有之瑞复上六念我至朝自太祖高皇帝至皇世下皇元孙为十世因奉字命宗人府查赐名曰太祖长子褚英支下得𣲖二人奉寿盖自宗积庆太祖以下为十一世矣足徵我隆祖之厚尤际今圣神笃祜之臣内阁学士塔彰阿)
犹日孜孜心勤拳(文曰上既篆孜即古稀天子之宝下方继以刻犹日孜一玺篆抑埴中而持盈保泰全神若揭赵内阁学士臣锳),旦吟逾什笔如椽(每日皇上披览章奏之暇即寄兴咏吟常得十数首精敏固由典学强固具仰上驷寿徵臣内务府大臣衔院卿讨住)
巡能揽辔猎控弦(鉴其时巡所届拥道欢迎慰就上每爱戴为却舆按辔以瞻至于秋狝行围控弦命中不改弓燥手柔之素良由保佑自天圣寿日增而康强纯健故能如此总内务府大臣衔热河管臣永和),行健自然匪拘牵(恭读辟雍谓诚御论天一日一周健也中庸所者天之道出于自然也若诚之之君子则宜自勉强自强不息大哉德圣言自道所得行健有常盖与天合矣武原内务府大臣衔备院卿臣西宁
遂启嘉宴集偓佺(总山东登州镇兵臣马如麟,继述祖德典相沿(行大皇上慕法典礼必命察圣祖每举大政事康熙年间例行仰见叟宴绍庭之念千犹初志也山继序之思兹之臣福再举西太原镇总兵敏泰
昔惟髫侍今端綖(史记五帝皆一家之胄而年代隔远圣与圣不相及禹不诒孙汤非翼子成康圣君不能逮事文武孰若我恩顾以皇上亲侍圣见圣之圣祖承制千叟盛御宴依韵诗有曰追思侍艧之勤陛髫垂日讶至当轩手赐年松云之慕丹抚今追昔情深文明具于十四字中臣等生晚无康熙年间入仕者不获从殿庭班列望见圣祖穆穆之清光抑可知当日宴中千叟拜手阶前遥瞻天上庸能知紫微帝座之旁垂髫侍陛之尚有之必圣人乎惟备多福圣祖之明灼知皇上能臻上理以再举千叟之宴故深加纵之圣顾复隐付托以神器之重惟一皇上天必得其寿再举千叟之宴即称觥之美赐爵之间而知浙江处授镇总受之隆绳承均非偶然也州兵臣明安,八八六十四卦联(自皇上圣祖肇举耆宴至重修茂典凡六十四年适符周易全卦之数武浙江衢州镇总兵臣贾魁)
三千黄发溯始鬋(预宴臣民六十五岁以上者皆生康熙年间小草纤茎尚涵尧露四川重庆镇总兵臣马镇国,亲见尧舜史莫传(稽古养老之仪无可深考若三老五更之制人数取义诸说纷如且有凭臆而害理者所御制说既斥其谬近复三老作记一篇取孟子文王治岐三语以为注脚以经注经实千古未发之蕴若夫恩滂喜圣祖来史神孙两举盛宴普天率土洽从册所无也总广西左江镇兵臣萨郎阿)
凤诏初覃土牛鞭(今年祥符协应当五十年正月元旦皇上御极之特颁恩诏溥锡新祺臣云南元镇总兵陈大绂)开六叶风和鸢(本日为正月初六日都察院左副都史臣梁敦书)
法宫觚棱淑景娟(臣大理寺卿富炎泰),琼筵平墄排沿缘(坐席各以品级班位凡八百筵大理寺卿臣蓝应元
醍醐泛盎肴芳鲜(臣詹事德昌,韶乐清乐声鼘鼘(升座钦定千叟宴乐歌于韶乐奏隆平之章于大宴进清乐奏寿恺升平瑞之章于奏进酒清乐奏紫禁春开之章于还宫韶乐庆平之章盛之寿世元音极徵角相悦太常寺卿臣肃普通阿)
天章成不移漏莲(原韵御制千叟宴恭依祖德景皇祖诗一章念梁天贶彰诗国庆树义大而观成垂训远复仿体联句亲制发端二句遴诸臣续赓臣太仆寺蒋良骐,敢曰唱酬恩所怜(臣等质微学陋恭承矜诲恩命赓续府尹奎章语拙情真知邀顺天府臣虞鸣球)
头行上寿宠讵偏(预宴三千人中王贝勒以下至一品大臣凡五十三人九十以上至百五岁者凡十人以爵以齿领袖耆年尤为被尔杭恩独厚奉宸院卿臣珠阿),座前手爵行毋遄(是日至上者上召官跻一品及年届九十以御座前手赐卮酒用示优老引年之至意来头等侍卫宗室臣泰)
八宝如意大愿船(宴间赐珍便蕃如意尤徵吉语禅护军参领宗室臣希布),鸠杖扶老枝连蜷(预宴人参赐鸠杖一具尔护军领宗室臣都松阿
银牌刻字文蜿蜒(赐银颁牌寺四品宗室光禄少卿臣诚速),貂锦缎布豪墨笺(凡丰貂文锦彩缎蠲布湖颖徽墨笺诸珍物皆按品学闵颁赉内阁侍读学士臣曹)
睿句捧出蓬莱巅(预宴御笔千叟宴诗摹印遍悬用赐诸臣盥诵之下恭捧高以传示子孙永戴士臣圣德熊候补内阁侍读学吉梦),君寿如天臣彭篯(造江宁织臣成善
耆英林下杖履便(督淮关监臣福海,老农大有云压阡(臣左中允韦谦恒
工商三倍利盈廛(国侯补子监司业王太岳,太平之象霄际泉司候国子监业臣曹锡宝
万万岁坐而理焉(上时以始勤终怠为戒今年犹作信天主人自箴诗我国家法度既极脩明纪纲既极整饬一张一弛不过随时化裁所谓无逸者心无为者治足为万万年久安长治之谟即为忱敬万万岁颐神养寿之道此中外臣民祝愿私于蹈德含淳之下为监监当宁献常钦正臣喜),大书屡书弧见躔(既举盛典从此更五载为算将八旬万寿又五载为臣备六十纪年无疆之见大书屡书不一书员灵台谨岁占南弧见瑞思钦天监监正臣高慎
外藩安乐届九埏(下国蒙列圣隆施俯鉴诚顺近复有颁东藩绳美匾额昨岁复恩逾格前岁御制诗章埏御制古稀说文房秘宝之使陪赐畅垓溯朝鲜尤为首被朝鲜正臣李徽之,维海有屋东朝(陪臣等以奉使朝正适逢瀛裔钜庆马齿及格遂忝末筵归语君臣备述知天朝福德之隆出为恩礼之笃共知膜拜赞叹必有海屋仙筹中国圣人瑞应陪朝鲜副使姜世晃
百有五岁积筹骈(臣以泉南下士皓首儒业遭际圣时己亥次年恩科乡试以九十九岁观场蒙甲赐举人南巡迓跸复赐进士辰恭逢衔监司业六巡江浙趋迎道左章昨恩加国子恩赐御制诗复颁赏庆颐黉序微御书匾额皆生世百年梦想所不到者自分末将献臣今百有五岁乘之以百则为万有五百岁全登盈数畸叶昌期愿祝圣龄符兹积算恩赐国子监司业衔臣郭钟岳,重熙家法贻万年(我承仰祖垂裕宗昌后燕诒保世滋大予每事必景前猷今寿宴礼成重熙庆洽予所以心临保皇祖之心蒙其谛天之福者长此虔巩流谦惕乾我子孙曾元思之以引我大清亿万年丕丕基也)。(御制)
孙愿起复录黄状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四、《北山小集》卷四○
中书门下兵房送到录黄一道,枢密院奏,神武右军都统制申,窃见迪功郎孙愿丁父忧,乞令起复,差充本军干办官
奉圣旨,令某书行者。
右,某契勘近缘起复从官知州江东、浙西安抚大使司辟官起复,某各具缴论,已蒙降指挥不行讫。
今来孙愿亦非将帅及见任从军在行不可暂阙之人,所有录黄难以书行,随状缴纳。
谨具申中书门下省,伏乞照会施行。
乞许逃业子孙赎产劄子绍兴三十二年建康上殿)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二二、《盘洲文集》卷四一
臣伏见顷岁江乡之民,多因荒旱迁徙淮甸,比遭虏骑之扰,复还故乡,而所弃祖产皆为官司估卖。
虽欲复业,已不可得,扶老携幼,茫然无归。
所谓田园悉移于形势之家,但用低价计会,十不偿一,至有指名投状请佃入己而量输税租者。
于官既无所得,于民乃有深害,徒以惠兼并力势请托州县之人,揆之物情,未见其可。
仰惟陛下圣德仁恩,光被四表,憯怛忠厚之意,拳拳为民,盖已度越唐汉,况于凋瘵流徙之馀,仅存躯命,王政所施,莫此为急。
臣愚欲乞睿慈,下诸路揭榜,断自绍兴二十八年以后,凡州县所卖逃产,如元业人及其子孙愿以元估官价就赎者,仰即日寄库纳钱,给据还产;
如系承佃者,并行给还;
其牛种之类系买户续置者,则还其主。
如或怙强恃势,尚复非理执占,州县徇情迁延,不为理取,许经朝廷越诉。
仍专委提举常平官觉察奏劾,如有犯者,必罚无赦。
庶几垂尽之民,仰沾德泽,不致转挤沟壑,以副陛下视民如伤之意。
取进止。